2016-11-16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2012年8月 奥克兰体育馆
我人生的第一场NFL季前赛,面对牛仔。我根本没想到我会上场,就更别说是先发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时球队的主力弃踢手谢恩-莱奇勒在热身时竟然受伤了。在开球前几分钟,我们的教练找到我,我成为了球队的先发弃踢手。
我记得当时我站在球队边线上,看着队友们头盔上突袭者队的队标,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在我第一次和弃踢队伍的其他队友上场前,一位教练告诉我说,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要关心对面怎么看你,只要简简单单完成弃踢就好了。
于是我就这么跑了出去,当我抬头看向看台,发现成千上万的人都在注视我,那赶紧真的太过瘾了。
我做好准备站在那里等待长开球手开球,当时我真的很紧张。那时,牛仔的防守组真准备开始防守,突然我看到他们的一个线卫感觉对我有了点兴趣。
他开始大叫:“过来看啊,这是什么?”。
他指着我,并且向他的队友不断挥手。当时的我是懵逼的。
接着他又开始大喊:“一个黑人弃踢手?!他们要玩花样了!这是一次假弃踢战术!”
我内心开始狂笑。发生的这一切让我彻底消除了紧张,我很放松,然后完成了一次57码的弃踢,并且没有让对手获得一次有利的进攻起始位置。
我依然可以看见我对面那些牛仔球队的脸,一直在盯着我。——“这家伙怎么了?他从哪里来的?”
好吧,那么我就来讲讲关于我的故事……
1995年,佐治亚州,梅肯,小学
那时候,我们经常会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去玩一种大的红色的橡胶球。不是美式橄榄球,而是那种看起来很厚实很笨重的可以踢的球。不知道还有人记得吗?今天的孩子们还会玩那个吗,或者是他们只会玩玩手机?如果你是在90年代长大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那个该死的橡胶球真的很重。
课间大家都是混在一起乱玩,并没有说谁组织一下。我们不是有规矩的踢球,而是就是很愚蠢的踢那个球。除了我们20多个傻小子把那个球尽可能的踢高点,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游戏活动。无论谁去这么踢都非常困难并且需要尝试很多次,因为所有的孩子都想让这个球飞一会儿。虽然这么踢真的有点无聊,但是如果你真的把球踢的很高,那也是屌爆了的一件事。(我再重申一下,这是90年代。)如果你成功的让球飞的更高更远,大概你身边和你一样的20多个傻小子都会疯狂的喊叫起来吧。
这就是我10岁时每天最想做的事。我要让我周围的人整天都对着我疯狂起来。
于是,每天在我放学回家后,我都开始这么踢球,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让它飞的更高的方法。我把这一切当做了我的一个爱好。我不想说通过这个获得什么成就,我就是很简单的希望自己可以踢好那个大红球。
不要问我为什么。
但是想把这个球踢到消失在天空中永远也不会掉下来这实在是太难了。每当到了课间休息时,我就希望这个球是专属于我的,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所有人都把球给我看我给他们表演。他们只需要知道的是,这个哥们的活儿太好了。
这虽然不是一个复杂的游戏,但是它却真真实实的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当时有橄榄球教练正好在看见我踢那个大红球,他们对我说:“孩子,跟我来训练吧。你将会在某一天进入NFL的。”
但是,当时的我好像对橄榄球并不怎么感兴趣,我只是想玩。坐在电视机前看亚特兰大猎鹰的比赛,我真的感觉这不适合我,因为我根本不是一个可以安*河蟹*下来看比赛的人,我喜欢在外面走动走动。事实上,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在这么多场比赛中站在场边的确让我变得有一点点疯狂了。你总是可以看我在附近来回走动或者是想去喝一杯水又或者是想和身边的人说说话。
唯一可以让我呆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是电子游戏。和朋友在PS上面打Madden真正让我进入了橄榄球的世界。但是在打Madden的时候,也会有非常有趣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想要过去弃踢。
也许这也就是我为什么选择开始打外接手的原因了。我在学校的时候是最好的踢球手,没有之一,于是我也就理所当然的安排同时兼任弃踢手。但是高中生和小孩子不一样,当他们看见一个球从高空落地的时候,他们就不再兴奋了。他们想看的是深远距离的传接球并且达阵。我意识到,如果我还想不断撩妹成功的话,我就必须得想方设法在场上进入对面的端区。所以我将我的关注点从各种踢球技巧转移到了各种路线的跑动,我尽可能的让自己变成一个最全能的运动员。
然后我记得有那么一场比赛,当时是派克县高中来打我们。它就像一场普普通通的比赛一样,但是直到他们有一次弃踢,我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赛。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对面的那个弃踢手。他是那么的瘦弱,皮包骨一样的身材,但是他踢出去的每一个球都能在空中转出完美的螺旋。他是如此的稳定,可以随意控制球的落点,甚至让它怎样落地都能够精确做到。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有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控制。他的弃踢,让我们整场比赛都处在一个很大的劣势中。。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一条巨人之腿,而是在于他弃踢的技术。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弃踢路上才刚刚上道儿呢。我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心态,去尝试了解更多关于弃踢方面的技术。它几乎就像是我要从头开始学习踢球。
我在大学里开始认真对待弃踢,在福特河谷州立的日子里我成为了一名专职的弃踢手。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踢球就是我的事情。它可以让我变得更加平和。我会在周五晚上和宿舍朋友们一起出去瞎逛,他们会为晚上的泡吧热热身。我和他们一起喝点小酒儿,用笔记本电脑播放点小曲儿,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能让他们做好准备。他们到最后肯定会说:“快点吧,哥们!我们得走了!”
我或许会喜欢的,“好吧!我要去准备一下。我等下会追上你们的。”
他们都知道我在撒谎。
我回到我的房间,但是并不是换上牛仔裤和一些潮人装饰。我穿上我的运动裤,拿上耳机,给运动包里装上3个橄榄球,然后穿过校园来到橄榄球场。唯一的问题就是球场晚上9点以后会关闭。熄灯。锁门。
那又能怎么样?我是要成为顶尖弃踢手的男人啊!我会翻过围墙,找到电闸箱,这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就是杰森-伯恩(谍影重重男主角)。这些对于别人来说,的确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当我悄悄闯进配电室时,我必须找到拧下门上螺栓的方法,然后在离开时让它重新恢复原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会选择性的只打开球场的几个灯,让路过的路人以为是管理员在做什么工作或者是其他什么事情。
只要球场灯光恢复,我就会戴上耳机,打开我的播放列表,拉开我的行李袋去感受橄榄球的皮质表面。然后,就开始了。
我会在那里呆很长时间。踢三次球,然后跑着去把他们捡回来。周而复始。有时候,校园警察会在11点左右开始巡逻,他们会来看看球场,发现这一切。这小子在干嘛???
接下来他们就会看见我踢出一个60码,我想他们这时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他们大概会以为,好吧,这小子做的这一切都是合法的。
我会在返程时遇到从校外轰趴结束开车回来的朋友们,我知道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觉得我整晚都在球场弃踢太奇怪了。但是,所有我能说的是,这些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在夜空中橄榄球飞过60码的同时还有特拉维斯-波特在冲击我的耳膜的感觉。对我来说,那种感觉简直太完美了。
一次又一次,我多么希望有NFL的球探在午夜的时候来到球场看我的弃踢训练,并且对我说:“孩子,你成功了。”然而,现实总是与理想差别太大。
终于来到了2012年的NFL选秀周,身边的朋友不停的敲我的房门来向我询问我到底会去哪里。但是我并不确定我是否能接到来自某一支球队的电话。我并不是来自于美国大学东南联盟某支大球队,我只是福特河谷州立大学一个不起眼的弃踢手。选秀周的那些疯狂宣传让我心神不宁,于是我只能去我朋友加里的家里让我能够镇定下来。之后,我父亲大清早过来接我,于是我就可以和家人一起观看选秀大会了。
我依然十分严肃,直到选秀大会最后一个新秀被选中5秒后我的电话终于响起。是突袭者队。我要去奥克兰了,这是我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了。我冲出自己家,走上街头,开始用电话联系我的朋友们,我就要出现在国家橄榄球联盟的赛场上了!
我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快乐,难道不是吗?我就要为突袭者队弃踢了。
接着,我打给我最好的那个基友。每个人都有一个的那种。
“嘿,老兄,奥克兰不是已经拥有一个很好的弃踢手了吗?”他说到。“我的意思是,我认为他们拥有联盟里最好的弃踢手。”
噢!该死!
我之前都太忙于训练以致于我都不能喝联盟动态保持紧密联系。我马上开始上网寻找一切有关于谢恩-莱奇勒的一切资料。在突袭者选中我之前的那个赛季,谢恩-莱奇勒在突袭者队每次弃踢都可以超过50码。这意味着,他真的很厉害,就像Madden游戏里的人一样。
所以我不知道我该期待什么。我并不确信突袭者对我很感兴趣,也许他们只是想在赛季开始前找一个菜鸟和莱奇勒竞争一下。在训练营开始以前,我觉得我根本没有机会留在球队中。但是当我准备动身去奥克兰的时候,我决心要抓住这次机会。我告诉自己,就算我不能成为球队的首发,甚至可能会最终被裁掉,我也将利用这次机会尽可能的去学习怎样成为这个联盟里最好的弃踢手。
所以,这就是我所要做的。我要让所有的教练、球员都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每天我都认真训练,我要告诉所有人我可以。
坏消息是我在训练营里受伤了,我发现我会错过整个2012赛季;好消息是突袭者队把我放进了伤病储备名单,那样我就可以继续留在球队里了。我非常感激那些认为我可以留队的那些教练们。那个赛季,我看到了谢恩在场上所做的一切。我每天都会在球队的练习场上出现,尽可能去消化自己学到的东西。2013赛季很快就来了,谢恩选择与休斯顿德州人队完成签约,而我已经完全康复并准备向所有人证明我也可以成为最好的踢球手之一。
在短短的两年时间,我从一个落选新秀成为一名NFL先发弃踢手。从那时起,我只是想每天都变得更好。我不想成为联盟里一名普通的弃踢手,我想要变得与众不同。我希望孩子们在周日比赛时盯着我,说:“嘿,那个家伙太酷了。太有型了。我也想成为一个弃踢手。”
那样NFL联盟接下来一代的弃踢手都要变得个性十足了。
布拉德-维因?Swag.
布莱恩-安格尔?Swag.
我知道对于大多数球迷来说,弃踢手上场就是象征着可以吃薯片或者查看范特西橄榄球得分了。但是在我看来,我在场上多跑的那4-5次很有可能最终改变比赛的进程。
理想中,弃踢手这个位置有时候很粗糙。
当我们输球的时候,我知道很难。但是这并不能影响我,当我们在比赛后回到更衣室,坐在我旁边的人都疲惫不堪,布满尘土,汗水甚至是血液。我开始重新回想整个比赛:如果在第三节那次踢球时我可以通过控制我的脚趾向左偏1毫米的话,是否会让比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对于我来说,每当进攻来到第四档时,就是我成为明星的时刻。我知道我并不能引导球队来一波卷土重来的进攻或者是制造一次球权转换去改变比赛。但是我依然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我希望我的队友都知道,我和他们一样都希望赢下这该死的比赛。说实话,踢球位置的球员并不会感受到其他球员那种级别的对抗与疼痛,但是我们在场上感受到的压力是一样的。老实说,每次当我们输球,我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必须要打电话给我妈妈让我冷静下来,并且阻止我的大脑继续胡思乱想:我刚才在场上做了什么?或者是什么?如果这样做了又会如何?
对于一般在电视前看球的球迷来说,也许它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弃踢。但是弃踢对于我来说,就是整个生命。而且我依旧想要证明我在临近街区拥有最好的双腿。
——马奎特-金
翻译:张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