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9-06
这里有些关于作为一个未签约的踢球手——或者通用于所有的自由球员的小贴士：你必须时刻准备着。你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电话铃会响，你必须让身体时刻处在亢奋状态并且保持警觉，因为你手上的电话随时可能想起响起。
但你也必须为余生而生活，仿佛电话从没打来过。
因为真的可能不会有电话打来。
我还记得2014年12月我接到那个电话的日子。在得知圣徒裁掉我后，那一天好像就有一年那么长。当时，我在德克赛斯南部的偏远地带进行我的狩猎之旅，我候在15英尺高的树架上，其他能捕获到几只白尾鹿。那是个早上，并没有太多动静。
接着，我终于看到大约250码远的地方有只雄鹿。正当他刚映入我的眼帘，我的手机震动了。是我的经纪人打来的。
这已经是一个等待猎物的漫长早上，但我曾为了一支NFL球队打我电话等过更长的时间。我死死盯着那只雄鹿，接起了电话。
“我等会儿马上给你回电，”我轻声说道，“有只（猎物）靠近了。”
我放下了手机、举起了我的步枪、瞄准目标、扣下了扳机。
然后我就打给了我的经纪人。
“什么事？”
“你拿下他了吗？”
“没错，我拿下了他。什么事？”
“布朗队打算明天给你一次试训机会。”
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我每天都在训练以保持体形并且每周至少2至3次射门来让我机体保持紧张。与此同时，我还在运动频道共同主持一档叫做南方混沌的狩猎节目——自由球员经历中“为余生而生活”的部分。但是无论我去何处狩猎，我总带着我的射门靴。如果时刻准备着是自由球员的第一法则，那么—如果你是踢球手—球鞋不离身就是第一法则。如果有电话打来，你不可能就直接去一家Dick's（美国最大的体育用品连锁店），试穿双鞋子，然后说“好的，这双看上去不错，我就穿这双去射门了。”
绝不。
你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你需要你的专属战靴。
但偏偏那一天，我没带自己的球鞋。
但我没有把球鞋带在身边有个理由，我在后面会告诉你们。他们在我新奥尔良的家中，而我需要想办法如何在24小时带上球鞋前往克利夫兰。我给我的狩猎朋友和南方狩猎的主持人搭档约什-伽特（Josh Galt）发了条短信。他在几英里外的另一处盲点，我告诉了他试训的事情。
约什那天发挥了巨大作用。他那天下午开车送我去圣安东尼奥的飞机场（在他处置了我拿下的那只雄鹿后）然后打电话给他回到新奥尔良的妻子，让她连夜拿上我的球鞋去布朗的训练场。当我第二天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等着我了。
那时布朗的踢球手已经连续五场比赛错失射门了，所以他们找来我和其他几个人来试训，考察自由市场上还有没有合格人选。我们每个人有10次射门机会。就这样。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疑虑，就那么10次机会你就能让这些的所有变得值得。
你可能在想：这听上去并不是很多次射门啊. . .但那就是一次标准的踢球试训。肖恩-苏萨姆（Shaun Suisham）在首场季前赛前十字韧带撕裂后，我在2015年参加过另一场钢人的训练营。那时候，一共有三个人，我们每个人完成8次射门以及4次开球。我记得当我们踏上球场时，特勤组教练丹尼-史密斯（Danny Smith）单刀直入的告诉我们：“现在你们一共三个人，只有一人能够回到拉特罗布参加我们的训练营。”
这就是一次踢球试训。
毫无负担. . .
在布朗的试训，情况并不理想。正在12月，克利夫兰只有华氏40度，而且能见度低—没有下雨，没有起雾. . .但介于两者之间—就仿佛飘在空中的薄纱。并不是射门的好天气。我在前面的桌子拿起了我的球鞋，与另外两个人一起上场来完成10次射门。
我与其他人一起踢球时，如果可以选择，我选择第一个射门——干脆利落然后让剩下的人各管各。我不喜欢看其他人踢球因为与我不相干。我能控制的就是我在做什么，等哪天结束，结果要不是满意的，要不就是失望的。
那天，我命中了所有10次射门。
很满意，我想。
布朗队告诉我：我是他们近几年来见过的最好的踢球试训表现之一，但他们还没准备好作出名单调整。那个赛季只剩下三场比赛了。他们说他们的计划是在休赛期引进我。
所以我拿起了我的鞋子，回到了新奥尔良。
三天后，周五，我的手机响了。布朗的踢球手训练中膝盖受伤。我在那晚飞去了克利夫兰接着在周六早上签下了合同。我有三场比赛展示给布朗看我可以成为他们踢球问题上的长期解决方案。
我的首场比赛是强尼-曼泽尔（Johnny Manziel）首场作为首发四分卫的比赛，所以我记得当时想一定会有很多额外的关注。我很期待可以上场，可以在离开联盟一年后重新向NFL介绍我自己。斯潘瑟-兰宁（Spencer Lanning）负责开球，在比赛中，我们也没有完成达阵。我们都不曾有机会可以列阵射门。我们被零封了。
这是我整整6年NFL生涯中首次在一场完整的比赛都没有上场过。
当一支球队在评估一名踢球手时，过去你命中的那些射门无足挂齿。我在2013年得知圣徒与我解约。我在新奥尔良命中了许多射门——还有不少的远距离射门。当我在2008年的新秀赛季，我完美地13次踢球全部命中，我在2009赛季国联决赛的加时赛中命中了一记40码的射门帮助球队进军第44届超级碗。紧接着，我在超级碗中3中3，全部在40码开外，帮助球队31-17取胜。
但在2013年，在我生涯首次两次错失3个射门，以及在15周面对公羊的第四节错失26码射门后还被拍掉了一球后—一记可能是我潜意识里过于着急、害怕被拍掉的射门—我在2009年季后赛的命中的那些射门就再也不重要了。圣徒正在备战季后赛，重要的是他们是否还有信心我能命中下一次射门、下下次射门以及接下去的每次射门。
圣徒对我不抱有任何信心了。在周二我们输给公羊后，他们裁掉了我。
我清楚我的赛季可能就要到此结束了因为已经是16周了。没人料想圣徒会在赛季后段考虑更换踢球手。但我认为我还是有很大可能在休赛期被认领。
但当这并没有发生时，我继续在踢球，等待着电话打来。
我也继续在狩猎。对于我来说，这和踢球同等重要。我第一次开枪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父亲是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然后我在高中开始狩猎同时期开始了踢球。我认为狩猎帮助我在射门时抗压。就好比当我面对唾手可得的猎物把手指放在扳机上时，我的心跳比在准备关键的远距离射门时快了20倍。并且，如果你扣动扳机错失猎物后，你没有第二次机会。目标逃走了。你能做的只有等待下一次机会，如果你等得到的话。
同理在列阵准备关键的长距离射门时。你有一次机会，要么拿下3分，要么毫无收获。没有安慰奖，没有第二次机会。
射门是心智上的，也是机械化的。从开球-扶球-射门的时机掌握到你步伐的重复、动作和协调，一切都应该是始终如一的，无论你是列阵踢一个附加分还是55码的射门。这是肌肉记忆的最高层面。
但是最难的是在每次射门都保持一样的内心——尤其是当你上一次尝试时错失了或者被拍掉了。如果你想着射门时心存杂念的话，神奇的就是，你不可能命中。
还有关于做一名踢球手的另一件事：如果你在场下正经历一段困难时期，无论是个人生活中的琐碎，还是合约纠纷，或者任何事情，要心无杂念、关注手头的任务—命中你的射门—可以变得很困难。这也是能区分那些可以持续保持高水平命中的球员与剩下的那些。总有许多自由球员天赋异禀，但他们无法再要关键射门时让自己心无杂念。这并不像四分卫，你可以埋头思考进攻战术和攻破对方防守来让自己忘却烦恼。不. . .当你是踢球手，你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你的大脑可以在等待下一次机会时随遇而憩。当你上场了，没什么不同。只有你，内心孤独的一人。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要靠自己来专注和执行射门。
当布朗签下我时，我脑中滋生了有生以来最多的场外因素。
我的女朋友在那年秋天怀孕了。在布朗签下我的几周前，感恩节前后，并发症出现，医生们紧急为她进行了剖宫产。距离她怀孕才过去了7个月啊。
那天我们失去了我们的女儿。
她的名字是：希思黎-萝丝-哈特利。
我都不想去试着描述失去骨肉是怎样的感受，尤其是你都从未有机会去见一面、抱一抱或者亲吻她的额头。我能说的就是我接受了她现在在上帝怀中的现实，我也知道在人生路上的某一天，我们会明白为什么他要怎么早地帮她带回天堂。
让已经不能再糟糕的情况变糟的是，我的女友在剖宫产时发生了内出血。她只有10%的机会可以活下来。她在重症病房住了6天已经在新奥尔良的隔离病房住了3天。
感谢上帝，她活了下来。
随着她的情况好转以及我们人生最艰难的阶段接近尾声，我女朋友建议我打给约什，开始两天的短期狩猎之旅。我可以借此抛下刚刚经历的事情在内心的印记。所以我和约什来到了德克赛斯南部的偏远地区追捕一些白尾鹿。
就是那次旅行我接到了布朗队打来的电话。而我没有带球鞋的原因是—在那两天—我不愿意去思考踢球的事情。我不愿意去想任何事情。我想在几天的美好狩猎中放松自己然后回到新奥尔良我女友的身边，好让我们可以整理下葬礼的细节，纪念我们女儿的短暂生命。
布朗队在与我签约时了解了我的情况。在我的首场比赛前，我与球队训练了几天然后飞回新奥尔良。那周五，我在女儿的葬礼上朗读了悼词。后一天，我上了去夏洛特的飞机为了16周对阵黑豹的比赛去会见我的队友们。这一次—在这365天中的第一次—我将在NFL的球场上踢球。
我获得两次机会—一次在43码外，另一次在31码处—来告诉布朗队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我全部命中。
我记得那两球的一件事情就是我没有庆祝。我没有将双手高举空中或者用力挥拳。我就朝天空看了看，知道有个天使正在那里看着我。
***
我在下一周为布朗命中了另一个射门。正如前文，三场比赛中，我在布朗队3中3。我们没能进入季后赛，所以我们的赛季结束了。
接下来的五月，有组织球队训练的前几周，我感觉棒极了。我在训练中差不多20中18的样子，2次错失的射门都是50码开外。我确定进入了名单，我比他们带来一起试训的两名年轻人要踢得好得多。
但之后，布朗队裁了我。
我傻了眼。我在克利夫兰刚刚租下了房子啊想着我可能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了。但正如我所说的，这无关乎我在上个赛季最后命中的射门和我在有组织训练中命中的那些。这关乎于布朗是不是赞同我可以命中下一球，以及后面的所有射门。所以我猜，因为某些原因，他们认为我们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把我的随身物品打包装进货车，我的两条狗—我的英国斗牛犬，Gordo和Gunner，一条黑色拉布拉多—与我一起进入车座，然后过了16小时，我开回了新奥尔良。回到了我训练的日常作息，射门、狩猎. . . 以及等待电话响起。
我在几个月后的训练营期间截到了电话——我和你们提到过的钢人队试训。我在试训中有8次射门机会，我命中了7球。我唯一踢飞的一球在50码左右，接着我在第二次尝试中命中。已经足够出色赢得这份工作。
我在季前赛4中4，在40码开外命中了3球。我进入了轮换。
我回来了，我心想。这一次，留下来。
接着在最后一场季前赛，我遭受了二级跟腱受伤——部分撕裂。钢人队把我放入了伤病储备名单，然后就结束了。我的2015赛季都还没开始就完结了。
***
最近我在家调换频道时正好在NFL Network上看到了2009赛季国联决赛的回放。仿佛一切还只是昨天。第四节，我站在边线看着布雷特-法弗（Brett Favre）带领一波进攻最终扳平了比赛，我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护甲。是约翰-卡尼（John Carney），我的朋友、队友—就我目前看来—一名踢球手传奇。
“嘿G。你需要准备好了因为马上就要靠你了。”
当我们在加时赛晚些时候球队推进到射门区域时，他再次来到我身边。
“慢慢来，别着急然后坚持到底。你没问题的。”
我记住了慢慢来，在走上赛场时深呼吸——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当我列阵好准备射门时，我好像失明了只能看见我的扶球手，马克-布鲁内尔（Mark Brunell）。他回头看着我，我向他点头示意我准备好了，然后我最后一次深呼吸，正当球开出来的时候。马克拿住了球、摁在了地上、我马上起脚，我知道我们就要去迈阿密了。这也许是我生涯的最佳进球之一。
这是我最美好的记忆之一——那一球和超级碗。但即使当我看着集锦或者回想比赛时，我都不曾让我自己想着：我是在国联决赛完成绝杀的那人。我是在超级碗命中3次40码射门的那人。我怎么会失业呢？我不会认为好像这不关乎于我做过的一切。这关乎于我能做什么来帮助一支球队前进。
我最近巨人给了我2016赛季的第一次试训机会。我与一些其他人一起竞争，正如我之前遇到的一样。我8踢7中，正如我之前做到的一样。
这一次却不足够获得一份工作。
但那也是我作为未签约踢球手生活的一部分。仅仅因为你接到了电话并在拥有出色的试训表现不代表你能赢得这份工作。但你不能让自己低迷。你不得不让自己重回自由球员的第一法则，时刻准备着在下一次机会来临时大展身手。
这世界上，只有32个适合我的职位空缺。这是一个激烈的市场。但我知道我还在其中。现在，我只是在等待下一次向NFL球队证明的机会。当有球队来电时，无论我在何处，我都会带着我的球鞋，我知道我时刻准备着。
——加勒特-哈特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