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7
父亲带我去壁球场的经历是我童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当他打球时,我都会坐在玻璃墙外看着他把那个蓝色的小橡胶球用力击打出去。我父亲的身材并不高大,只有5英尺10英寸,但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位巨人。
他是我的父亲。
他是我的英雄。
他不仅拥有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还是一个锻炼狂魔。壁球通常是他每天日常的第三项锻炼项目。当他结束后,他会让我也去球场里打一会儿。我完全不懂规则,只会用全力去打球看看我能让它的速度有多快,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到像我父亲一样。
锻炼结束后,我们会随便吃点东西。当我们回家时,他总会对我妈妈说:
“这孩子又进步了。”
他总是这么说。不论我是打棒球、玩篮球、接橄榄球亦或挥动球拍,他总说我是个天生的运动员。所以他总是扮演者教练的角色。当我们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橄榄球转播时,他不会让我就在那看热闹,而是让我关注特定的球员,就像在看录像学习一样。
那年我6岁。
我的父亲,Derrick Shepard,在NFL中效力了5年。1999年时,他已经离开联盟几年了,在俄克拉荷马大学刚刚升任主教练的Bob Stoops手下任助教。几年前,我父亲作为俄克拉荷马的外接赢得了全国冠军。他的两个哥哥也为Sooners打球,所以即使我父亲在NFL期间辗转于三支球队,当他为了家乡回归大学橄榄球时,所有人都热情的欢迎他。
随后他获得了他执教生涯的第一个突破——一个来自怀俄明的外接手教练的职位。在1999年赛季前的夏天,父亲离开Norman前往Laramie,同时我的母亲准备带着我和两个妹妹搬家。我们打算在赛季后就搬去他那里。
我的父母是在俄克拉荷马的校园里相遇的。我的母亲曾告诉我她当时还是大一新生,而父亲已经大四了,他经常约她出去。但是她从不和他说话,因为我父亲来自西德克萨斯,是个乡下小伙。那时是八十年代,所以父亲也留着稀松的鬈发。而且不管什么时候他想和我母亲说话,我母亲都会说:“什么时候你把那头鬈发剪了再来和我说话。”
结果我父亲真的剪了头发,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我母亲面前,而她最后也同意和他约会了。
余下的都是套路了。我母亲说父亲是在电话里向她求婚的。他说:“你想跟我吗?”母亲说:“当然。”也许应该说嫁给我,我妈觉得这样说的话会更好。
但父亲始终对母亲保守着一个秘密。
我父亲有一颗扩大的心脏。他在几年前就知道了这个情况,而且他的医生告诉他不要做任何太激烈的事情或者相关的运动。但他终其一生仍然是一个运动员。就像我说过的,他是个锻炼狂魔。所以当医生给他心脏药物时,我想他是用来保证自己可以通过检查并正常生活的,锻炼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到达怀俄明一个月后,当时我们还留在Norman,他有天晚上去打壁球(很可能是他当天的第三个锻炼),他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时年35岁。
我知道这件事时一言不发,但失去父亲总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尤其当你还是个孩子时。这种时候情况甚至会更糟,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我当时担心的想到,谁来保护我的母亲,谁又来保护我的妹妹?
一下子,我意识到了我失去父亲的生活要开始了。
母亲突然间成为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单身妈妈,我们家搬到了离俄克拉荷马三十分钟路程的地方,这样我们可以和祖父母离的更近一些。即使我的祖父母帮了一些忙,她可以说仍然是一个人抚养了我们。她每天都不停的工作,而且从不抱怨。我的母亲如同岩石般坚毅。
她就是我的依靠。
但还有其他人填补了父亲离去后的位置,他会特意照顾我,也因此成为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Bob Stoops教练。
我父亲从没真正见过我打橄榄球。我在他去世几周后开始了我的第一个腰旗橄榄球赛季,我记得Stoops教练和他的几位助手曾看过我的训练。他并没有和我父亲深交过。在我父亲前往怀俄明和Stoops接管俄克拉荷马大学球队之间只有几个月时间。他在父亲的葬礼上回忆了很多事情,我想这都是在这短暂的几个月里父亲给他留下的印象。
Stoops教练来自一个橄榄球世家。他三个兄弟都是教练,他们的父亲是一位高中球队的教练,他们都在父亲的球队里打过球。所以他明白有一位热爱橄榄球的父亲的儿子会怎么成长——我在父亲去世前的生活。
Stoops教练希望确定我没有因为父亲的过世而丢失那些经历。
当他来看我的腰旗训练时,他告诉我的母亲他随时欢迎我来参加Sooners的训练或者比赛——我生命中的橄榄球之火并没有跟我的父亲一起熄灭。这是一个难以置信的亲切态度。
我把握住了机会。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所以我还不明白能够在比赛时站在边线边亦或是混迹在更衣室里对我来说是多么特殊的体验。我就是单纯的喜欢这种感觉。只要我能去我就一定会出现。如果你去看Sooners的训练或者比赛,你很可能就会看到我穿着3号球衣——我父亲的号码——在边线外跑来跑去。
因为Stoops教练的缘故,我才能在年少时以这种方式感受橄榄球,在父亲去世后,我从没想过我还会有这种机会。
Stoops教练也告诉了我有关我父亲的事情——那个在每天早上送完我和妹妹去学校后身为教练的父亲。他对我谈到我的父亲有多么的勤奋。他是如何为自己拟定目标。又是如何让每个人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但对他来说,从没有人会比他的家庭更重要。
小时候,我有许多有关父亲的美好回忆——比如在壁球场的晚上、和他在院子里扔球,或者是上学路上他带着我和妹妹们去买甜甜圈。但从我母亲和Stoops教练说的故事里,即使我的父亲已经离开了我们,我还是可以从他那里学到许多东西。
这些都让我觉得,对于我来说,他还活着。
***
因为NCAA的规则,我在进入高中后不能再去俄克拉荷马大学橄榄球队了。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新秀,所以我只被允许参加正式的试训程序。当Stoops教练给了一份奖学金时,我想也不想的成为了一名Sooners。我要子承父业。
我想要报答Stoops教练这么多年来对我和我的家庭的帮助。
在俄克拉荷马大学的那些年里,我感到父亲就在身边——穿着他的三号球衣,在他打过的球场里面和同样的对手比赛。我在那度过了一段一生难忘的岁月。在那,我的一切梦想都成真了。
我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像我父亲一样帮助Sooners成为全国冠军。
以及我的父亲没能亲眼看到我正跟随着他的脚步。
为了家族在俄克拉荷马的荣耀,我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我想我做的事情已经足以让前辈们引以为傲。但在今年第二轮被巨人选中让我有机会做更多。
我的叔叔们从没有在NFL打过球,不过我父亲打过,我想超越他。我也对自己能否在NFL代表俄克拉荷马感到紧张。那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同时这也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我在俄克拉荷马大学球队的边线旁长大。带着OU的头盔,漫步在Norman的校园里是我能想象到的最自然的事情。
现在,我身处纽约。
好吧,是新泽西。但另一方面来说,这离俄克拉荷马真的非常非常远。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集体来到纽约的情景。
你还记得David Tyree吗?你当然记得。我们叫他DT。他是在42届超级碗上完成“头盔接球”的人,巨人最终击败了爱国者。
对的,就是那个家伙。
现在他是巨人球员发展部的经理——基本上来说,他是一位导师。他带着我们所有新秀在纽约时代广场边的Mastro’s Steakhouse吃了一顿晚餐。
我从没见过如此严重的塞车。那时大约在6、7点的样子,路上就已经那么多人了。这城市很大——但也很小…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我从没有被堵的这么久。我当时在想,天哪,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花这么长时间走这么短一段路?
纽约。
就会发生这种事。
***
我被巨人选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他们的花名册。我明白我不是唯一一个和联盟最棒的外接手打过球的球员,我也知道巨人有非常优秀的教练。所以我知道我会受到更好的教导。因此我想看看谁会在场下指导我,让我可以在联盟里生存下去。我想我不得不孤军奋战了。
即使在我父亲过世以后,也总有人在我背后帮助我。我母亲照顾着我和妹妹们。祖父母也会过来帮助她。如果我想要关于橄榄球的建议,我会去找我的叔叔。无论我需要什么,Stoops教练和他的同事都会帮助我。
现在,我觉得我是孤军奋战了。
这时,DT出现了。
每天训练后,所有的新秀都会去见DT,这就像是指南针。我们都有一对一的会面时间。他曾经有过NFL历史上最标志性的表现,但他也是在联盟里打了六年的老将。他也在特勤组出场过——他可以打任何需要他的位置,所以他传授给我们新秀很多经验,尤其是如何在球场上尽其所能的适应任何位置。
他就是我想的那种经验丰富的老将。他曾在纽约打球,所以他可以通过亲身经验教导我们如何在这儿接住球。他指导我们如何在训练和赛场中达到职业级的表现,即使是在休赛期里。
NFL曾经有个所有被选新秀都会参加的座谈会。就像一个大型研讨会。退役的球员会来谈论他们的故事,告诉新秀们该如何管理钞票,如何在球场内外行事之类的事情。
今年有所不同。不像往年对于全体新秀的座谈会,联盟搞了一个新秀过渡计划。每支球队都只负责各自的新秀。DT是我们的头儿——我们和喷气机合办了新秀培训,因为我们都在纽泽西——所以我和其他人都觉得这很舒服。我想这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对彼此都更有帮助。在训练后与DT的会面结束后,所有新秀都受益匪浅,我感到我在新秀赛季已经成为了球队大家庭的一部分,我身边的兄弟和像DT这样的人会在任何地方帮助我。
有这么多人帮助第一次来到这座大城市的俄克拉荷马男孩。
作为新秀,我已经没有其他奢望了。
DT一直会在结束时提醒我们新秀,我们在NFL中的经历只会我们人生中的一小部分,所以我们不应该放纵自己。
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明白从我年少时失去父亲的那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随时可能结束——橄榄球和其他的事情。所以在别人的帮助下,我尽我所能的把握每一天、每一次机会,而且也没有辜负从我母亲到Stoops教练、俄克拉荷马大学到巨人球迷和队友的期望——尤其是我的父亲。